夜行莲花江

食性略杂,好清水。

【吉莱】雨

充满少年气息的雨中曲~

RosaCroix:

【免责】


OOC,短篇,小清新,文笔糟粕,(但我热爱大自然啊)。


某兄的存活IF, 无脑小……甜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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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别的三个钟头后,再见的一刻钟前,莱因哈特经过一扇巨大的窗,潮湿的冷气嗖地钻进金发和脖子之间。


 


他停下脚步。啊,下雨了。


 


有一颗树,体格匀称,衣冠膨大而浓密。圆润的叶子在天降的透明鼓槌下争先恐后地震颤。莱因哈特看了它一会儿,渐渐竟觉得能够无视距离,听到它扑簌簌的演奏了。是不是在那从翠绿下还有一窝鸟,发出惊慌而喜悦的鸣叫呢。


 


他问心中的少年,你想不想看鸟。


 


少年皱起白皙的脸,用冰蓝的大眼珠瞪了他一下,然后一甩头,向那棵树跑了过去。蓬松的金色的脑袋在雨雾中一颠一颠。小鬼,他轻声嗤笑。少年蹬掉鞋子,其中一只滚下草坡,落进水涡中打着旋,少年不理会,轻捷地跃起,双手握住一根可靠的枝,脚蹬着树干,没一会儿就没入了树冠里。小鬼,莱因哈特皱眉,行仪原来这样粗野吗,他不服气地想。


 


那小鬼在看鸟了,莱因哈特的手指悄悄搓了一下。小鬼肯定湿透了,雨珠顺着鬓发流进他嘴里,一种别有韵味的咸味,身上不怎么舒服,手指紧紧握着树枝。但他一心看鸟,鸟警觉地跳到别的树枝上,是黄色的鸟还是灰色的鸟呢,瞪着黑豆一样的眼珠观察小鬼,哈哈,鸟也在看小鬼。两个都一样可笑。


 


该出场了,另外一位。另一位可没这么‘小鬼’,莱因哈特洋洋自得地思量着。好了,那里有个红头发的少年,正拿着把伞,急匆匆地往树下跑,矮子矮子,那时还是个矮子,莱因哈特满意地估算,不过已经是没救的操心鬼了,嘿,操心鬼。


 


红头发的矮子跑到树下,仰起头交涉。真笨啊,能让小鬼在惹事之前乖乖听话的就只有臭骂而已,鸟都顶着雨飞走了,小鬼正跟树下的矮子瞎狡辩呢,笨死了。啊,红头发收起伞,张开了手臂,不要做无用的挣扎了。哈哈,小鬼要玩他的把戏了。


 


咚咚咚,冰凉的雨,空气间有尘土的香味。鸟在邻居的树上吱了几声。都来看好戏。


 


小鬼蹲在树枝上,扶住高处的一根,发力晃动胳膊,哈哈哈,吉尔菲艾斯,你也湿透了,哈哈哈。圆圆的叶子和叶子上的雨都落在红头发衣领里,落在他张开的嘴里,他打了个抖,哈哈哈,耳边全是小鬼嚣张的笑。


 


喂,这么无耻吗,莱因哈特目瞪口呆。感叹早了,树冠下露出小鬼沾了泥巴的裤腿,他也不停顿,就整个人扑下来,砸到红头发身上,两个人抱在一起,滚下草坡,摔倒水坑里,惊得那只鞋子又围着两只落汤鸡转悠个不停。


 


莱因哈特摇摇头,伸手遮了一下脸,目不忍视。


 


他又忍不住咂了下嘴。泥巴和水坑的味道,是不是还吃进了红色的头发丝,是不是还尝了口邻居家手洗过的衣领,调和这些的雨的味道。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。


 


雨的味道很好。


 


莱因哈特看到那里有一棵树,站在雨中,翠绿的树冠下没有了鸟,坡下的积水中也没了少年和鞋。


 


不,不一定是圆形的叶子,莱因哈特想,也可以是细长的树叶。是不是很像呢,膨大的树冠和细长的树叶。马上就走来两个穿着丑陋制服的,打着伞的少年。


 


金发的少年突然伸手扯下一片树叶,含在嘴唇之间。怎么了,红发的同伴回头问。啊,红头发比黄头发高了。黄头发踢了踢脚下的草,咬了一口树叶微薄的汁水,然后偏头看着宽阔的空间里细细密密的帘幕。灰扑扑的建筑都不见了,附近也没有鸟,只有天上来的透明小珠拍打草和土的声音。少年捏了捏伞柄。


 


你心里有个冲动,你是不是想扔了那碍事的东西,莱因哈特问他,你想跑吧。


 


黄头发不急着扔伞,他突然走到红头发近前,往红头发耳边吹了口气,气流把嘴里的东西发射出去,带着牙印的细长树叶跌跌撞撞地粘到红头发侧脸上,红头发还没来得及后撤,就被拉起手腕,握伞的手。真粗鲁啊,两把伞都滚到地上。啧啧,莱因哈特冷眼发出不赞同的咋舌。


 


莱因哈特大人,红头发惊呼。他们马上就跑到了坡下的空地,黄头发一下子松开手,顺势把红头发抛出去,然后一步上前,撞上刚稳住身的红头发的后背,紧紧抱住他。莱因哈特大人!叫也没用啊。


 


幼稚,滑稽,呵!莱因哈特拨了一下胸前的长发,啐道。


 


黄头发大笑,吉尔菲艾斯,你好湿啊,哈哈哈哈。他还不停手,抱着红头发左右晃荡,雨水落入他爆发出笑声的嘴里,他松开手又马上楼上红头发的脖子,你好湿啊!莱因哈特大人,您在做什么呢,会感冒的,红头发做出可怜的抵抗,快放开我。


 


黄头发扯下自己的外套,罩在红头发头上,他转了半个圈,然后背靠着红头发的背仰起脸,对着天张开双臂,雨落在他冰蓝的眼珠上。吉尔菲艾斯,下雨了,哈哈,雨好大啊。


 


幼稚,滑稽,莱因哈特嗤笑着,把手伸出窗外,掌心传来冰凉的敲击,袖口冷冷地贴上皮肤。


红头发一面做着无谓的抗争,一面被黄头发揽着肩膀挟持着,跌跌撞撞地跑远了。


 


莱因哈特眨了眨眼。眼球被打上雨点的感觉,真有趣。


 


那棵树又变成一颗孤身的植物了。


 


它的叶子也许很稀疏呢,莱因哈特又想。


那个垂着头走到树下的金发青年靠上树干,脸上是空白的神情。鸟很无聊吧,你是不是跑不动了,莱因哈特轻轻问他,一个人很无聊吧。


 


那个青年把手放在自己脖子上,手指摸着脖子上的皮肤,湿漉漉的半长金发有气无力地干瘪下来。脖子上流血很痛吧。什么也看不见,到处都是灰扑扑的雨。


 


青年蹲下来,莱因哈特沉默地观察他。青年用手扯着草,把指头压进泥土里。他仰头露出洁白的下巴,视野中稀疏的树叶在不断发抖,凌乱流动的杂碎砸在脸上,融合了天地间浊气的污水流进嘴里,咸得发苦。雨水还是云的时候,总是过于宽大了,所以才被弄脏了吧。


 


莱因哈特看了一会儿,低下头握住胸前的金属制品,温和地笑开了。你就先喝一会儿污水吧,他幸灾乐祸地告诉毛色闪亮的苦闷青年。


 


咚咚咚,莱因哈特闭上眼,听到自然的鸣奏慢慢变调,加入风落在风上的猫步,加入鸟遇到鸟的祝奏,变成三拍子的轻盈小曲。


 


但他对蹲在灰色大树下的青年得意地说,在还不知道他会醒过来的时候,你就先孤苦伶仃地吃着雨,好好消沉一会儿吧。


也就一会儿了,在雨停之前,在那个关于失而复得的消息传到之前。


 


莱因哈特把鼻子靠近悬挂在窗外的细密帘幕,嗅觉里有大地的腥味,新的大地,它是被雨唤醒,还是在雨中安睡,还是毫不在意呢?他想像自己躺在潮湿的泥上,白色的披风乱七八糟地皱起,他想着自己打一个滚,嘴里鼻子里就全是味道,说不出的味道,咸的,融合了污浊的味道,从不被染指的湿土那圣洁博大的味道,雨和世界的味道,与世界在时间上关联的风景的味道。他想他要站起来跑,他想他要去拥抱那棵树,雨就在他皮肤上弹奏,他要甩开黏在肩膀上的头发,把自己解散在明净的空旷里。


 


莱因哈特转了一下眼珠,看到有个红发大高个儿从远处的角落出现,向他走过来。


 


雨下了一刻钟。从离别算起是三小时十四分,从下班算起是二十分钟,直到重聚还有六十秒。莱因哈特飞快地转动眼珠,嘴角抽动着忍住快要逃逸的笑。


 


“陛下!”四下里传来惊呼。


白色的披风落在窗前的地上,莱因哈特忍住回头吹口哨的欲望,撑着低矮的窗框跳了出去,落进了始料未及的花圃里。


 


他偷偷回头,撇见红发大高个正跟着他跑出来,哈哈,操心鬼正跟着他跑出来。哈哈,可惜不能再叫他矮子了。直到重聚还有五十秒,直到害他湿透还有半分钟。


 


对了,那里有颗树。


 


他于是不再回头,沾上旷野香味的湿润嘴角翘得老高。他张开双臂在雨中跑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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